第29章 重复悲伤3

“那时候。妈的仕途走得十分顺畅因为她一向能力很强,背景干净,本来可以在换届选举中任职副省长,但是最后因为这件事一切都成了虚话。妈的身体情况一直都很好,在我因为父亲公司的事情奔走的时候接到妈秘书的电话……赶到医院的时候妈已经被送进了ICU,她的秘书告诉我在那天下午,习卿来找过她,”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她听得出来他的呼吸节奏都已经紊乱。

敬清几乎是本能地意识到,婆婆蒋闻郡生病和习卿来找她这件事脱不了关系,恐怕没那么简单。

“可我不知道习卿到底和妈说了什么,让她情绪失控,妈不愿意说,只说让我处理好和她的关系,处理好父亲公司的事情。在那之后,我把临锡那边自己的公司也处理掉,和妈一起来到南川。”

敬清看着他,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她伸手握住他的手。

他看出她已经听进去了,淡淡地笑了:“想问我为什么现在愿意说出来这些了么?”他把她的手放在唇边,目光幽深,同时也敛了笑意,“要不是因为牵扯到了妈,只要你问我的话,任何事情我可以都告诉你。一直都是这样。”

敬清别过眼:“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因为觉得这些事情太可笑?”他敛了眉眼看她,“我不想说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觉得这件事很丢人,父母感情因为第三者插足破裂的这件事我也很不想提,我知道你父母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在这方面,我觉得很自卑,”

“但是比起自尊比起这些难以启齿,你更重要,跟你比起来那些都可以不在乎,你如果离开,我怕我会找不到你。”

他说到最后声音又低又轻,昨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那种找不到她不知道她到底在哪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没底气说软话没自信的纪延柯,心一下软掉了,抱住他的脖颈,手指摸着他后脑勺的发,紧紧的抱着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都过去了,纪延柯,”

“你根本不需要理会习卿,我和她不会有任何的关系。”

她只是觉得依旧有些疲惫。她不擅长处理这些复杂的关系,也不喜欢面对习卿时候自己的手足无措,她不想失了风度,可是真的也没办法假装不在乎。

每次看见习卿的时候,总觉得她的那双眼睛湿漉漉的,好像受了太多的委屈,可是仔细看又会觉得掺杂着一些别的东西,她窥探不出人心。

“敬清,我终身的伴侣,无论顺境还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快乐还是忧愁,我都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我曾诺我将毫无保留的爱你,以你为荣,尊敬你,尽我全部真心保护你,忠于婚姻,忠于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他真诚的重复着当初婚礼上的誓言,也是他一直以来的真心。

她叹气,想起婚礼上自己的紧张和对未来的憧憬,不由得慢慢冷静下来,“好,我明白你很重视我们这段婚姻,但是我不能说不介意你和习卿的过去。

我很不喜欢她靠近你的模样,不喜欢她看你的眼神,更不喜欢她故意忽视我的存在。

我知道你们曾经疯狂的热爱过,并且分手也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你们中间隔着太多事情不能继续在一起,所以我对她的想法也可以理解,在她眼里,你们的一切并没有结束,甚至在她的心里,一直依旧把你当做她的男友,她的未婚夫。

不管你们的感情有多深,她有多缅怀过去,在你和我结婚的那一刻,都该整理清楚,我希望你可以和她彻底的说清楚,还有,不要让她再出现我工作的地方,我不想和她纠缠不清,”

“我会和她彻底说清楚,可是有一点我必须和你说清楚,我和你结婚,是因为爱你,是因为想每天睁开眼睛就看见你,不是因为任何其他人,你懂吗?”

他捧着她的脸颊,逼她和自己对视。

她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说,好,

婚姻的基础是因为爱,足够了。敬清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如果是因为爱情结婚的,那不管什么样的事情终究都算不上问题。她选择和纪延柯结婚前问了自己千百遍,会不会后悔,事到如今,回答还是一个,不会后悔,绝不。

..........

阳光还算温和,女秘书闻可歆见老板走出酒店,动作干净利落的打开了后座车门。闻可歆经济学硕士毕业之后进入万清集团,到现在已经有接近六年的时光了,她迅速钻进副驾驶又把最新的经济报和娱乐杂志递给老板,

贺珺炀垂眸翻看报纸,车内一时很静。娱乐杂志的封面被一张偷拍的照片占据最显眼位置,

他看了一眼就随手扔到了一旁,一如既往,他对这些并不关心,“我要和爸一起吃午餐。推掉今天下午约好的会议。”车减慢速度的时候,贺珺炀开口,“还有,让你找的人有消息了吗?”他整理了一下西装。

闻可歆点点头,“周末的时候我要去一趟珣城,贺小姐好像是在那里的一家二甲医院产科出生的,”

“我不要听到好像两个字,我要你确定那个孩子活着。”说完便推开车门离开,

驾驶座上的助理沈司无奈的笑笑,“老板一向这样,一句话说的好像能冻死人。”

闻可歆也笑笑,“习惯了,”

“所以老板的妹妹真的还活着吗?”

“希望吧,”

“可是老爷子之前从来没提过这件事情啊,也不见得对这个女儿多上心。”

“那你说老板为什么这么想找到这个孩子?”闻可歆伸手胡乱揉了揉沈司的脑袋,沈司比她小几岁,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姐弟模式。

贺佩顷一向喜欢安静,喜欢茶道,所以特地选了一处光线充足的开阔空间,未及走近,贺珺炀便隐约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推门而入,午后的阳光十分耀眼,照得满室的手工织毯上的压金花纹熠熠生辉,

贺珺炀想起第一次见到贺佩顷,是他将自己从福利院带去贺家,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靠椅上,打量着自己,让当时只有七岁的贺珺炀觉得紧张到快窒息,这么多年,他很尊敬贺佩顷,在贺珺炀的眼中,贺佩顷睿智、敏锐、待人宽厚又博学,几乎说得上十全十美。

第一次听到贺顺如这个名字是两年前,在贺佩顷确诊胃癌的那一天,在这之前他从未听过任何关于这个孩子的话题,或许是贺佩顷不愿提起,又或许是不敢提起。毕竟那孩子还有那孩子的母亲在这里偌大的贺家全部都属于禁忌词。

贺珺炀还记得这个一向强大没有软肋的父亲背对着他的方向站着,说,珺炀,我死之前想见那孩子还有她妈妈一面,你可以帮我找到吗?

他不解,那孩子不是不足月早产过世了吗?

“我不能让贺家的人知道那孩子还活着,她是那个人活下去的命,我不能叫贺家的人夺走那孩子,”

贺珺炀明白了,当初一定是贺佩顷隐瞒了那孩子还活着的事实,不然以贺老爷子的手腕和态度一定不会准许自己的孙女流落在外。

贺珺炀收起这些回忆,进去的时候,贺佩顷手里捏着一颗黑色的棋子,面前是棋盘,黑白分明,已落下了许多子,戴着眼镜像是正仔细研究,倒不像在等人。 

察觉到有人进来才转过身:“你来了。”

“嗯,”因为是被贺佩顷收养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对贺佩顷总是十分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