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重复悲伤2

旁人从不知道门柏修手劲这么大,几乎把玻璃桌砸碎一块,蒋思思被那鲜红的血吓到,可门柏修面无表情甚至连眉都没皱,因为已经痛得没感觉了,脸色苍白的倒在沙发里喘息着,手背上被玻璃刺穿的那块肉简直被戳出一个洞来,让人一看就觉得头皮发麻。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勃然大怒,只是蒋思思知道,当初送门柏修进监狱的那个人就是孟铖,而贵公子孟铖哪有那么强硬的手腕,据门柏修最新得到的消息,当初在孟铖背后帮忙的人就是他的表兄弟,原来那位不知庐山真面目的表兄弟就是纪延柯。

多讽刺又可笑啊,纪延柯帮着孟铖害得自己进监狱,然后自己和敬清没有结成婚,最后纪延柯竟然变成了敬清的丈夫。

不仅害得自己变成阶下囚,破坏了自己的婚姻,现在还娶了本来该是自己妻子的敬清。

“所以呢,你是不是也得叫他们体会一次你当时的痛苦,”一直翘着二郎腿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男人似笑非笑的道,

门柏修沉默了着,隐约带着狠意,好不容易才站起来,“那是当然,贺总。”说完便大步流星的往外走,蒋思思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有些畏惧,期期艾艾了半晌,才低声问:“你一定要做什么吗,我们回去新西兰好不好,我们在那里生活的不是很好吗?”

门柏修看着远方似乎僵硬了片刻,“纪延柯和孟铖害的我事业毁于一旦,而他们现在却笑得这么开心,你叫我如何不在意?”

蒋思思很坚持:“你在乎的是你的事业因他受损还是敬清变成了他的妻子?”

门柏修有些不耐烦了,冷冷的看着蒋思思,“不该你说的话,不要再说。”

抱着醉酒的姑娘的纪延柯已经满头都是汗,

她被冷风一吹怵冷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看见纪延柯的脸,立刻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不许他靠近自己,“别靠近我,”

两人站在风口僵持着,他被这双带着愤怒又带着委屈的目光盯着,心里有些摸不透她到底现在是醉的厉害还是清醒,于是无比耐心的朝着她伸出手,“我们回家,”

“回家?回哪个家?我还有家吗?我爸爸妈妈都去世了,我早就没有家了。”越说声音越低,最后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像个受伤的小兽。

这句话她一说出口,纪延柯的眉皱起,“……真是无情……”他揉揉眉心低沉落寞的笑了一声,手指摸到口袋里一个硬硬的方形盒子。这是准备在后天她生日当天要送她的礼物,早在一个月之前,他出差的时候就选好的一对耳饰。“你喝醉了,今天先算了,”他蹲下去伸手搀扶她,自言自语的强调道,“乾西苑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家人……”

酒醉带来的是昏昏沉沉的眩晕感,敬清已经没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借助着他的力量勉强的站起来,耳朵里好像有轰鸣声,她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好像说乾西苑,好像说家人。

大脑烂醉如泥,有些呆滞,“可是我们离婚的话,乾西苑就不是我的家啦?你也不是我的家人啦!”

一直站在旁边云里雾里的孟铖,在看见自己一向淡定的表亲纪延柯的脸色彻底沉下去的瞬间,到底还是没忍住“噗嗤”笑起来,心想只有敬清能拿捏住纪延柯啊,一句话就能叫他方寸大乱。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她唇角的酒渍,“敬清,我们绝对不会离婚。”

语气实在太坚定,敬清一愣,大脑司机重启死机重启几个轮回之后,依旧无法精确的判断这句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几分敷衍几分搪塞。

“……我很难过。”

“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他也不知道她到底现在想要的是什么,但是知道对于丧失理智的醉鬼,唯一的办法就是顺从她,“先起来,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好在这一次她没有继续那么抗拒纪延柯的怀抱,缩在他怀里头抵着他的胸口。

旭冽和孟铖忍不住笑成一团,连连感慨道,敬医生太有趣了,本来以为是个高岭之花,没想到喝醉酒之后就跟个小孩子一样,一张白皙的脸皱起来像只小兽,幼稚的可爱,让人心里都觉得化开。

纪延柯没好气的看他们两人一眼,打横抱起自己的姑娘塞进车里,好在她上了车就闭上眼睛乖乖的睡觉了不吵不闹也算是省心。

半路的时候经过长浦那边的时候路况不是很好,纪延柯半路上刹车,敬清被这样一晃荡,忍不住胃里涌上来的难受,捂着嘴弯着腰在路边吐得胃里一点都不剩。人稍微清醒了些,拽着他的袖子又说,我好难受,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终于到了乾西苑,他先是帮她把衣服全部脱掉塞进被窝,又去卫生间里拿毛巾准备给她擦擦身体,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愧疚难忍。敬清说她很难受,这样的难受全部都是因为自己,他自责的觉得心里压得不能呼吸,纪延柯看着床上连睡觉的时候都是拧着眉的敬清,只觉得自己实在卑劣的过分,拧了热毛巾边给她擦脸。

敬清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先是看了一眼闹钟,才坐在床上抱住自己的脑袋,发现自己只穿着一件睡衣,昨天晚上的事情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人喝酒之后竟然会变成傻瓜,她开始出冷汗,胃也很不舒服,火灼烧似的。

纪延柯拿着解酒药和白水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正在捶着头部,他走过去先是放下手中的水杯和药,拉下她的手,双手扳正她的脸,手指按压在她两侧太阳穴上然后轻轻慢慢的揉,

她皱着眉看着他,立刻抓住他的手甩开,

看她这样的态度纪延柯不由得失笑,他叹气,“昨晚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

“你记得,你的眼神分明是记得的,我说了,我们绝对不会离婚,乾西苑是你的家,我是你的家人。”

“凭什么,纪延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敬清,对谁失望都好,别对我失望,我只想得到你的肯定。”纪延柯握住她的手,认真看着她。

她听了这话只觉得莫名地心软,依旧冷着脸,她心里其实也矛盾的厉害,和纪延柯闹矛盾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比以前考试没有得到理想的成绩还要糟糕,她觉得自己真的很awful。

“清清,你得接受我这样称呼你,从我第一次这样喊你开始,我就很清楚的知道在我身边的这个人是敬清,我没有要用相同的名字来缅怀过去这样可笑的想法,这个也请你信任我。

还要关于我和习卿分手的原因我也想和你解释,”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很痛苦的事情,表情都变得不太好,“之前不愿意提起,不是想故意瞒着你。只是这件事还涉及到了妈,我担心她因为旧事重提会再陷入低谷,并且我也需要维护她的隐私和自尊心。”

“可是我知道要是现在再不对你坦白。恐怕永远得不到你的信任了。所以给我点耐心听我说完好吗。”

“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我都几乎没有和你提起我父亲。不是因为我和他的关系不好,恰恰是因为好所以才不愿意提起。和你求婚之前我反复琢磨了很久,因为我从小就看了太多父母之间的不和,所以我不确定自己能否和你共同经营好这段婚姻,妈一心都在工作上,很少有时间在家里,就算回来也只是匆忙的准备些材料就会离开,爸的工作也很忙,两个人聚少离多,或许父亲需要的,不是母亲愿意付出的,在我高考完的第二天,他们就办理了离婚手续,结束了这段早就貌合神离的形式婚姻。

父亲没多久就和他公司的法务办理了结婚手续,之后我和他以及他的新家庭几乎很少联系。我和习卿交往的时候并不知道她的小姑就是我爸的新妻子。

妈不喜欢习卿,或许是因为她小姑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其他,我不清楚。但是她并没有阻止我继续和习卿交往。

后来,因为习卿小姑的失误造成父亲的公司卷入了当时一桩很复杂很轰动的经济案件中,她并没有因此停止,而是继续转移资产,造成公司亏空申请破产,波及太多人,父亲一病不起,习卿用了各种方法阻止我交出她小姑的那些违法证据,很多人开始来找妈试图借用她在政界的资源,习卿小姑当初插足我父母婚姻的事情也被牵扯出来,一时间妈的工作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自己丈夫婚内出轨的这件事对于很多女性来说都是不能提起的耻辱,更何况妈那么要强的一个人。”纪延柯的声音低哑,仿佛陷入痛苦之中。